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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假高工

賈明明,女生,因家長是同事,小時候住一個院,同學兼鄰居。比我大一歲。高中畢業後,各奔東西,少見面,距上一次見面,又有十幾年未曾謀面了。忽然想起賈同學的幾件趣事,這幾年記憶力有所減退,為了老來備忘,記錄在此。

說起這位,得從文革說起,那時,大家都不上學,每日在一塊玩,忘了什麼事體,其他的孩子嘲笑我,賈同學也附和,我覺得男孩子笑咱倒也罷了,你一女生也敢笑話咱,是可忍孰不可忍,惡從膽邊生,撿起一塊磚頭,砸將上去,磚頭出手,但聽慘叫,賈同學血留滿面,大哭而去。她的媽咪康姨領著去包紮,回來譴責咱,說你這娃子怎麼如此狠心!告誡女兒說,從此別跟他玩!賈同學下午又和大家一塊玩了,對咱並不記恨。傷口癒合,嘴角留下痕跡。咱那時候不知輕重,每每回想,總是愧悔。自我安慰說,賈同學算是一生不會忘記咱,咱給她留下了記號。這是咱幾十年唯一的惡性傷人事件。

後來賈同學上大學了,名牌大學,哈工大,工科的什麼專業,分配到遠安縣大山深處的066廠,康姨見到咱,總是自豪的誇讚女兒,說又寫了什麼論文,又出了什麼成果;幾年後夫妻雙雙調回到南車集團在襄樊的單位,賈同學一如既往,勤奮有加,術業有專攻,專業屢有建樹,就晉升為高級工程師。而她的先生老高,也是她的大學同學,面對事業有成的太太,甘居中游,只是工程師。然而按照習稱,被稱作高工,賈同學則稱為賈高工。咱聽說了,編了賈雨村言:“賈高工是真高工,真高工是假高工”。熟人聞之,皆言妙哉。

1998年秋,小時候在一塊玩的鄂生、國子約我,說咱們去看看賈明明,她老公老高人不錯。鄂生開車,我們就去她家。午餐前賈同學陪我們打牌,輸輸贏贏,賈同學有進賬,飯前全數退還,言稱自己平時從不賭博。老高個子蠻高,我見過許多高姓人,個子大多不高,此高名副其實,高姐夫與我們見禮後一直下廚,老高是漢口人,愛吃會做,也可能覺得既然專業不如太太,自動多做家務也算彌補吧,總之,小時候的友誼底子,親切溫暖,沒有距離感,喝酒談家常,其樂也融融。老高還演示了自己會的幾句襄樊話,喝到融洽境界,老高忍不住,問我們,你們那個時候有沒有對賈同學動過心思?我們說沒有啊,老高將信將疑,繼續追問,我們哈哈大笑,說高中畢業時,我們才十五、六歲,還懵懂無知呢。看老高的神色,如釋重負,似乎放下心來。老高之忠厚可見一斑,老高之狹隘亦可見一斑,人心皆如此,有人掩飾有人不掩飾而已。午餐後,鄂生提議去歐廟看看,於是就去,去街南頭看了梁家祠堂的古柏樹,去張家河看了鄂生保姆的後人,想看看當年住的房子,早已拆了。見到一些老人,彼此寒暄問候。雖然久無淩雲志,重上井岡山,比不了毛主席偉人豪情,總算是又一次重溫了兒時的夢。晚餐安排在當年家長所在的單位,書記曾哥,也是老熟人,不免開懷暢飲,喝得多了,說了許多廢話,感覺呢,正是不亦樂乎。
人活出真性情不容易,哈哈哈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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