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vivy09 于 2009-12-22 02:58 编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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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的温哥华，没有了夏日耀眼的阳光和灿烂的蓝天，天空时常是灰蒙蒙的，变了色的树叶在阵阵秋风的摧残下终于支撑不住，零落地堆积在人行道上，给践踏得支离破碎，抬头朝北远远望去，烟雾缭绕中的松鸡山上隐隐可见白色的滑雪道，是，又一个孤寂漫长烦闷难熬的冬季来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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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a- w0 n# k9 q) U0 z3 G/ ]雨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止，淅淅沥沥，下得人心烦意乱，不到4点天色已暗了下来，自言捧着渐渐变凉的咖啡，眼角瞥瞥仍是沉默无语的沈若，心中第一百遍地暗骂自家先生的好友赵达成，有胆子做居然没胆量认，出了事往外一躲当缩头乌龟，让老殷和她出面做难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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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L+ j0 z- ~1 p( ]* A# D不过，这事过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，自言叹口气，只能继续做恶人：“沈若，那女孩子的预产期在明年三月份，老赵的意思是你俩现在分手。财产方面他不亏待你，你们移民时带来的美元都归你，这间公寓是早已买在你名下的。如果你没有异议，他会让律师跟进处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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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D* A7 x* w6 s: @4 W G9 w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.com 全球华人沈若仍是没有出声，整个人象被冰封了似的，双眼空洞茫然地看着前方不知何处，一张脸小得似巴掌大，看得自言也有点难过，这老赵忎地过分，在国内玩得那么出格，沈若不会不知，难得她一直保持沉默不闻不问，现在呢，被那女孩子盯得没法迫不得已要和沈若离婚，自己临阵逃脱，拉了自言俩夫妻当挡箭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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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^0 `/ t; k% z0 T0 rmail.huarenv5.com自言放下咖啡，劝道：“沈若，事已至此，我，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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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言颇尴尬，老赵是他们的朋友兼大客户，要不，她老寿星找砒霜吃，活得不耐烦了，来管这种事，“异地而处，你会怎么做？嫁了老赵，这几年唯一的工作是老赵的妻子，现在突然失业了。不要告诉我有大学文凭，总找得到事做。现在的大学生满街都是，比我年轻又肯干，语言又比我好，我能做什么？你看，”沈若摊开双手，“我象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，主人打开了门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飞，因为早已忘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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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{" P8 g- L+ \' D华人论坛沈若站起来，走到门前送客，“自言，转告赵达成，我同意上述离婚条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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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言面孔铁青地拿起外套，点头道：“我会尽快通知老赵。”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.com 全球华人/ {5 V* s I6 N2 E: o)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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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已完全黑了，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凉飕飕的，自言借着昏黄的街灯，找到马路边停着的自家的车，敲敲车窗，示意车内人开门，待到滑进付驾驶位子，才松了口气。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.com 全球华人9 T5 ?" H& R4 T5 j& E.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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驾驶座上的老殷合上笔记本电脑，凑过脸来细看自言的脸色，一边送上尚且温热的咖啡，一边忙不迭地安慰自言：“亲爱的，辛苦了辛苦了，怎么样，她同意了吗？”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.com 全球华人) e" t& s" Y* i1 E f0 _" d
' \, S5 e5 [! `% `% t. e. _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自言推开咖啡杯：“喝了一下午的咖啡，一肚子的咖啡因堵得够了。嗯，她同意老赵的条件，”顿了顿，她有点感慨，“其实，你早算定沈若会同意的罢，这么些年她和老赵都没孩子，现在对方那么大个筹码，想老赵不偏心也难。看上去她也不准备撕破脸皮闹，我们总算好交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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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?" S# ?9 k# X) @老殷喜形于色，点头道：“自言，就是这话，老赵一直说找到象沈若这样的大老婆真要烧高香，外貌学历修养都不错，装聋作哑的功夫更是一流，给足老赵面子，可惜没孩子。老赵这把年纪这个家业，一听有了孩子，真是要什么给什么，人家要明媒正娶，只好忍痛离婚。我说还是你一个人上去好吧，到底两人女人方便说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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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|! ]5 a+ g* m/ f4 omail.huarenv5.com自言冷冷盯着老殷的双眼：“我搞不懂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，你的话一套一套的。这些生意人真让人寒心”，话锋一转，“你在外面的女朋友也不少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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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殷举着双手叫冤：“亲爱的，你最清楚我了，我不爱这些唧唧歪歪的事，出去不过是应酬客户逢场作戏而已，赚钱要紧呵。好了，我明天就定回程机票，老赵那张单子再盯一下估计也该差不多了，还要去和下家厂里碰下头，有些事情事先安排好。元旦前签下来的话，头笔定金在农历新年前就能到位了，趁中国过年全体放假正好拿出去转一转，几笔交易下来，够我们下半辈子过的了，省得看老赵他们的脸色。到时候，要自立门户也好，不想做了去游山玩水也罢，都随你。”mail.huarenv5.com6 h- A; Y- y: H5 a/ T(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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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言又瞪了他一眼：“你以为老赵是今天才出来混的，看不透这些门道？” mail.huarenv5.com: \( c2 ` T& O/ V
/ J# C% m* E" L华人论坛老殷轻拍了拍自言的手臂，安抚地说道：“你放心，我都安排好了。下家厂里那头，单子一下来我就让他们先进一批原料，预备新年过后马上就能开工，要不等过完节再进料，下单运输的时间都算上，肯定耽误交货期。而老赵的货款我压下一部分，这个大家都懂，老赵即使知道也挑不出什么来，到时再让厂里出面帮着催一下款，老赵不能不给，年关了，总要发点现金让工人过年。”华人论坛, 股坛，马里兰，佛吉尼亚，中餐, 華人, 黄页, 北美华人, 海外华人, 海外论坛, 马里兰, 海外小说网, insurance, hotels, auto, rental, mortgage, travel, credit, refinance, extended stay, film, computer, stocks, furniture, loans, doctor, lawyer$ _9 u. T4 v( T7 L# g/ Y2 V' Z"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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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言点点头道：“听上去可行。不过，放大了炒期指，输起来简直心有余悸，一万美金玩不了多久就能不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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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G( b, v/ v v2 W% y0 [( Y华人论坛老殷听了没接口，心想着既然做就狠狠压宝上去，不痛不痒地还不如不担这个风险的好，自言真是妇人之见，他准备让工厂先垫全部材料款，通笔货款都放进去炒，这话就先不告诉自言了。; I3 X8 u, T: v! A: g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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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言一个人过了个冷冷清清的圣诞和新年，温哥华的雨越来越冷，寒风刺骨，天象是永远也不亮似的，她却是情绪高涨，老殷一天数个电话，报告一个个好消息：单子拿下了，头笔定金即将到位，工厂银行各个关节都打通了，一切都按他们两人计划按步发展，进展顺利。唯一的例外是老赵的女友见老赵忙得不可开交，没空陪她，耐不住寂寞，约了几个朋友出去玩，有人出馊主意去了舞厅，那里灯光昏暗，打了腊的地板特别滑，不知怎么地摔倒在地上，羊水破了，当晚就进了医院保胎，老赵急得团团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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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言得到消息，沉思片刻，打了老殷的手机：“殷，你那边怎样？”5 J& H I! \$ o. F) z6 c4 O$ P3 L(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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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殷小心翼翼地在电话中轻声说：“电话别挂，稍等一下”，自言听到电话中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，“自言，我在医院中陪老赵，情况不怎么好，医生估计会早产，生下来有存活的可能，但胎儿才7个多月，会有并发症，什么肺泡发育不全呼吸机能障碍脑出血的，我也没全听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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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`6 N. d. k* a. w2 ]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“那生意上会不会有耽搁？”自言颇担心。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8 l3 z' ^' |$ n8 s5 U
0 o) s: i3 p4 Q$ G0 `' O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.com 全球华人老殷马上回答：“这倒不用担心，款子基本已批了，下周就会到位。在商言商，老赵还是分得清的，情绪上会受些影响。哎，不多说了，我会通知你。”不等自言答话，电话已挂断了。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% l* J8 K; [, j2 B
; j6 ^7 X5 ^$ H6 n& T/ G6 l$ [/ _# B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.com 全球华人老殷断断续续传来消息，孩子早产了，体重过轻且伴肺部发育不良，进了新生儿重症监护室，一周后又并发严重脑出血，医生发了好几次病危通知，老赵情绪极其低落，款项已入帐，他准备大展拳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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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哥华终于迎来了一场雪，零零落落地下了一夜。早上醒来，自言发现窗户上反射着隐隐白光，拉开窗帘一看，地上堆了些积雪，光秃秃的树枝上盖上薄薄一层雪，鸟儿从中掠过，树枝摇晃着扑簌簌撒下一点儿，在草地上留下几点浅浅的印子，不知那一家的小狗在人行道上跑过，刻下一个个梅花似的脚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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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q- f+ m7 v# \, H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.com 全球华人自言也没心思欣赏雪景，赶紧上网看当天的汇市，一根根阳线点燃了她的情绪，她不自觉地笑出声来，这一票做完，不用按计算器都知道从此可以退出江湖逍遥自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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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日中午，汇市却出人意外地掉头急转直下，看到收市时的那根长长的阴烛，自言只觉得昏惨惨的，转过头看了一眼屋外的积雪，她打了一个冷颤，抓起电话，叫醒了仍在沉睡中的老殷：“喂，掉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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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殷迷糊着安慰自言：“市场略作调整而已，可能是获利回吐，不要紧张。”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1 F( }9 A, l9 `, j# {0 ?: u! T: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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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言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：“殷，见好就收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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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殷轻斥道：“亲爱的，你成了紧张大师了。就赚这么点零头我打点厂里的人都不够，更不要说银行那帮如狼似虎的家伙了。我自有分寸，你找人出去吃饭玩玩松弛一下，过一小时再联系。” f0 ^0 X/ P7 o' d6 Z @ Y# X* R3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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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言听着电话落到座机上，此时决定权不在她的手上，想想急也没用，不如出去买点什么，找件事情做，时间也容易打发，省得在这儿左转右转，自己吓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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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天黑路滑，交通拥挤，她还是特意开车去了离家远点的超市，也不知道买些什么，只是无意识地拿起一件件东西往购物车里扔，超市里的暖气开得很高，她却仍在打冷颤，直到结完帐，仍然没有搞清楚到底买了些什么。看到超市门口的咖啡店，她想了一想，决定买杯咖啡坐一会儿，镇定一下情绪，这样子开车会出事的。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& x1 ]" ^$ p(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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捧着热热的咖啡，自言找了个角落，刚要坐下，对面的女客抬起头来，自言呆了一呆，却是长远不见的沈若，只得尴尬地打了个招呼：“啊，沈若，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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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\( u8 _0 Y* t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沈若微微一扯嘴，算是笑过了：“真巧。”mail.huarenv5.com8 t; q) ~, M1 c7 V% k
5 r3 [- l$ X, N; m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海外华人 yayabay.com 全球华人自言打量了一下一身毛衣牛仔裤的沈若，沉静如昔，面上也看不出喜怒，不由得由衷说了句：“呵，你看上去不错”，话未说完，才惊觉自己口不择言，人家刚刚同意离婚居然说人家不错，她是急昏头了。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6 s. \8 W" U$ S! S3 h
! ]* q J3 ]1 r% V华人论坛沈若闻言却真正笑出声来，只不过她的笑容在自言眼中看上去是讥讽的多：“多谢你美言，我确实想开了。其实，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你自己。这种不算婚姻的婚姻拖着未必是好事，既然赵某找到新人，我还霸着这个空位子干什么。为了打发时间，我报了一个课程，算是学点新东西吧，反正经济方面不用我操心。只是过去养成的习惯一下子还改不过来，慢慢来吧，有的是时间。倒是你脸色很差，自己注意身体。我先走一步。”华人论坛2 t% P, `4 u& Y: x8 M
" p3 r2 E4 g( P( p0 h) C7 V1 F- v华人论坛望着沈若离去的背影，自言苦笑了，她当然不愿意和自己多聊，算什么呢？这样子客气已是很有修养了，换作是自言，大概会一个耳光打过去方才解恨，谁让她多管闲事作恶人，两夫妻的事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来多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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慢慢开了车回家，答录机一闪一闪的，自言摁了放音键，是老殷自信的声音：“自言，我同经纪商量过了，又趁低吸纳，大家都看好后市。放宽心没事的，这笔做完我就彻底松手，自己当心。”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" k2 X. S4 M% U# h
- K" H9 s4 j: b4 C5 E) L1 s8 l华人论坛与老殷事与愿违的是，汇市不仅次日又拉了一根长长的阴烛，接着的几个交易日继续往下跌，自言已不敢去看了，呆呆地坐着，老殷打过电话来，说经纪让他平仓，他说了句广东话：趁你病攞你命，自言却毫无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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